2020年2月24日 星期一

《陳情令》家族之 有一種有勇無謀叫雲夢江氏

前一篇寫了家族捆綁之事,不禁也想來談談家族的事,俗語也云「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中式家族的情感糾葛也特別多的,尤其是大家族類的,難唸的經也更多。《陳情令》裡對家族的設定便有很多可以細思之處。

魏無羨原本屬於雲夢江氏,所以就從雲夢江氏談起。


江家的家訓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本是一句很有勇氣的話,可是對照着江家的作為卻又倍覺諷刺,因為真正能體會並且實行這個家訓的只有魏無羨一人,但他實際上卻不能完全算是江家的人,但若真要算有所體會的可能只有江厭離能稱得上有一點。

先談談一家之主的江楓眠,他很喜歡魏無羨,甚至把他當成兒子一般撫養,對他的所做所為多是讚賞,大概有人會覺得他對那個家訓是能體會並實行的,但是在我看來卻並不然。江楓眠活得並不自在,從他對待感情事的糾葛不乾脆便可窺一斑。


他喜歡藏色散人,但似乎從沒爭取過;他對自己的夫人感情不深,但也並不是完全無情,只是他從不曾好好去面對過,對於造成的誤解或是家中的不睦也從沒有勇氣去解決。每次虞夫人對他出言譏諷,他都只是忍讓或是甩袖而去,卻從沒好好正視過問題所在或者嘗試去解決它。雖說他這種處理感情和家事的手法就是很一貫的中式男人的處理方式,但卻也顯示出一點他其實沒有辦法做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他對待家庭和感情的怯弱。

在家庭和感情之外,我覺得江楓眠也是一個不太有遠見或者謀略的人,身為家主,太過習慣於世俗約定,看不見危機的到來,自然也就無法做出相對應的準備。就算從別人口中知道了一些危機的到來,卻也沒有更多的先見之明能在事前有所防備。例如溫氏要求各世家要有一個嫡傳子弟去溫氏被教化,明知這是被扣為人質,卻也只能跟隨其他人一樣遵守而無法有其他反抗。

江楓眠知道一點形勢的不利,卻也無法可施。

江家的家訓某種程度上是在鼓勵人走一種不被世俗所制約的路,也是鼓勵人要走一條自己所相信是對的路,因為「明知不可為」就相當於否定了世俗潛規則所定的那些方方面面,而明知如此還是要「為之」便是要走叛逆的路了。江楓眠一方面對這樣的灑脫很嚮往,但在他自己身上卻不太能體會到,大概也如此,他才會憧憬藏色散人,又對能有這種灑脫的魏無羨特別喜愛。

對於江家的覆滅,雖然江楓眠沒有遠見,但他畢竟還是有勇氣去承擔的,扺抗到了最後。

相對於江楓眠的缺乏遠見,虞夫人或許預見了禍事將起,雖然那是她偏見之下對魏無羨的某種咀咒,但是她的這種預見卻是她對世俗的了解,明白人的惡意可以是如何地恐怖。然而她雖預見了結果,卻一樣無法做出防備,只是用這種預見來刺激身邊的人,卻提不出任何有效的反抗或是可以減少傷害的方法。只着眼前的近慮,卻不備遠憂。最終在禍事上門時,徒留遺恨。

江楓眠和虞夫人最終死在了一起,空留遺恨於世。

至於江澄,在寫人物時我覺得他大部分繼承了虞夫人的倔傲狠,但是實際上也應該包括了江楓眠的怯和無謀。虞夫人常常當着江楓眠和魏無羨的面把江澄貶低,造成了江澄的自尊心受損而變得性格彆扭,尤其常常說他比不上魏無羨這一點,她更是用因為自己比不上藏色散人而不得江楓眠喜愛這一個理由,使得江澄更自卑於自己不受父親喜愛。不過在我看來江澄的不够優秀本身也是有點受限於自己的父母。江楓眠和虞夫人都不能算是在修為或待人處事上非常優秀的類別,所以江澄受他們的影響自然也多。

江澄雖繼承虞夫人的性格較多,卻也有江楓眠較弱的一面。

江澄有勇,但一樣無謀。父母健在之時,他只是活在父母的保護之下;父母雙亡之時靠的也是魏無羨對他的付出,就算之後他一個人撐起了雲夢江氏,但依靠的也是江氏過往的歷史和家勢在俗世中殘存的名望,加上射日之征和亂葬崗圍剿之後世家大族或者小宗家們都元氣大傷而少了競爭,他才能站穩腳步,否則要他自己殺出一條血路大概會很難。正如金光瑤最後在觀音庙裡對他說的,人們若不是因為忌諱魏無羨的強大,也不會想盡辦法去挑撥他和魏無羨的關係,最終讓他們分道揚鑣。這一點也是他沒有遠見和謀略的證明,也是為何他領略不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意義所在的原因。

相較於其他人,江厭離在各人之中算是比較能懂那句家訓的人,可惜的是她不是處於權利中心的人物,所以她雖然可以在江澄面前為魏無羨辯解,調和兩人的衝突;也可以在別人面前維護魏無羨,例如百鳳山那次;但她卻並未能參與在眾多的權利問責場合,自然也就無法化解魏無羨被世俗誤解,被別人污衊的情況,也使得事情最終往最壞的方向走。

江厭離是個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從她最後去不夜天找魏無羨便可看出來。她知道有危險,但她不得不去,也因為她心底很清楚只有自己能說服魏無羨,所以她不得不為之。只是可惜命運不太眷顧,她始終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江厭離上不夜天找魏無羨,卻始終無法阻止悲劇發生。

雲夢江氏的下場,其實不是不能避免,只是沒有人懂得如何避免,他們不是沒有勇,只是缺乏遠見,以致於守不住原來,更難創新。就算有一個魏無羨能走出新的路,卻因為身份上的尷尬,無論他跟江氏姊弟有多親,他始終只能是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