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之主僕關係—觀三種不同類型老闆（一）

在「步步驚心」中，三個主要的主子身邊都有一個貼身太監總管，分別是李德全、李福和高無庸，這三人的特點其實某程度上也襯托出了三個主子的能力與對待下屬的分別，個人認為這種互相映襯的關係還挺讓人興味的，所以忍不住要拿來說一下。


李德全

李德全這號人物我很感興趣，他是康熙身邊不可或少的人物，而且存在感不可忽視。

李德全是康熙的貼身太監，而且是太監總管，康熙的事無大小都經過他，如果在現代，可以說是一個全能的私人助理／秘書／管家。如此萬能的一個下屬，對於一個皇帝或者說對於一個老闆都是不可少的幫手。而李德全便是如此的一號人物，康熙幾乎是少不了他，甚至是頗為依重他了。

（圖片自截取於影片）

康熙是個很聰明，很能幹，很勤奮好學的皇帝，一心多用，涉獵眾多，如此的他便很需要人幫忙他處理一些事情，不然累死的是自己。而康熙也的確是很懂得任用人選的人，甚至是聰明的懂得掌握不同特性的人，把他們放在適當的位置來使用。劇中康熙便曾經說過一句很有意思的對白可以看出他這種特性。他說：

「一盆被玷污了的水，雖然我們不能再飲用，但還可以拿來澆花種菜，不需要將它倒掉。」

當時因為有官員貪贜，康熙對官員沒有嚴懲，四爺為此上諫而被斥責，後來康熙又私下要四爺和十三爺協助太子查這案時便說出了這句話。先不論對貪員的不懲是好是壞，只看這句的意思卻是很堪咀嚼的。這句話反映了康熙某程度上是會看人的特長來用的，即便那些人可能有不妥之處，但只要某方面是可用的，他還是會先留着。

說回李德全，就因為康熙是這樣一個聰明能幹，並且知道如何用人的皇帝，要跟在他身邊，便也不能太弱，甚至必須得是個強者和聰明的人。我覺得李德全是符合這點的人。

先說說李德全的聰明處，他是個很懂得自己位置的人，做事拿捏的分寸很到位，不會少一分，但也不會多太多分。康熙信任他就因為他這點。李德全沒有太大野心，或許說因為他已經到達最高位置，再多也沒有了，所以他不會有多餘的野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他不驕，不恃着自己的受寵而做出不合身份之舉。他做事慬慎，不多言，任何的威逼利誘都無法動搖他的意志，他只做他必須做的事。

他是忠於康熙的，也全心向着康熙，畢竟留在康熙身邊是他可以發揮的最佳舞台，因為他是太監，這種身份一旦離開皇宮，就只是低賤的身份，但是成為皇上身邊不可少的太監就會是讓人無法忽視的身份。

小說中十三爺在勸若曦不要捲入他們的鬥爭中時說過這一段話：

「這些年，你表面上看起來確是風光無限，一個李德全，一個你，不要說一般大臣，就是我們這些阿哥和娘娘見了都是臉帶三分笑，可這紫禁城暗地裡不知多少人嫉恨於你」

他認為若曦能一直平安無事，是因為她沒有利慾心和權利心，不偏幫任何人，也不打壓任何人，才能贏得皇上的寵愛，若是她捲入了鬥爭而失去這份恩寵，那麼她便要面對所有累積下來的嫉恨。這一點其實也適用於李德全身上。而李德全就是因為明白這份恩寵得來不易，所以他聰明地不會做出任何事來毁掉這份恩寵。

以下談談幾點李德全的特性，順便推斷一下康熙這種類型老闆的特點。

我覺得康熙是個開明的老闆，其實事情只要不牽涉會影響到他皇權的地步，他基本上都是寛容並且願意接受意見的。像是初期若曦為八爺求情時，以父子情去打動他，康熙當時雖有點惱，但也可接受，當然李德全因為欣賞她的寵辱不驚也適時地幫她說了話讓康熙原諒了她的冒犯。

李德全的幫忙勸說，讓康熙原諒了若曦的冒犯。

（圖片自截取於影片）

而從李德全的勸說上，看得出來他是頗為了解康熙的，也懂得甚麼東西能消除康熙的怒氣，或是能讓康熙釋懷。康熙落寞不開心時，也只有李德全能一直陪在他身邊。若曦生日那晚，和玉檀在御花園散步時便碰到李德全陪着皇上散步。所以這兩人的主僕關係可以說是很深厚的。

另外李德全在處事上是很伶俐的一個人，懂察言觀色，又細心，凡是經他手的事情都會辦妥，不必康熙親自吩咐，他從某些肢體語言或者皇上的隻言片語中就明暸他想要甚麼，然後就辦妥了。例如王喜因為洩漏若曦被罰跪之事而被打時，他就說過那事是李德全準了的。這裡我覺得李德全可能也是如此揣摩出來而不是康熙實際說出來的。另外若曦從浣衣局回來也是李德全的安排。這些都可以看出李德全的能力。

而李德全的這些能力，除了他本身的聰明和經驗的累積之外，也應該是從康熙身上訓練出來的。一個能力強的老闆就需要一個能力強的下屬，因為能力強的人會希望自己更進步，那麼他就需要能和他一起進步的下屬，如果下屬只是原地踏步的人，過一段時日，他便得換人了。

康熙這種老闆其實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個可以接受意見，一個會用功讓自己進步的人，甚至是一個會讓屬下發揮特長的老闆，都證明了他對事業的雄心，而能跟在這種老闆身邊，下屬如是聰明的，便也能從中訓練自己更強，更進步。

不過康熙也有禁忌，他不能容忍有人功高蓋主，不能容忍有人自作聰明，更不能容忍的是威脅到他的皇權。這點李德全是完全符合，不會犯到的。也之所以八爺才會被除掉，就因為八爺的不知分寸，不知收斂，擅作主張，而且和朝臣的私交威脅到皇權，種種都犯了大忌。相反四爺就因為知道這些禁忌，才懂隠忍而最終得到他想要的。康熙的這些禁忌，其實也適用在如今的老闆身上。

雖然如此，我還是覺得康熙這種老闆很難得。而這種難得，才會讓屬下心甘情願為他工作。

李德全待康熙是非常忠誠的，他關心皇上的身體狀況，不管是小事如休息不足，或是大病胃口不好等，他都會想方法來照顧，或許他欣賞若曦某程度上也包含了這個考量在內（笑）。

康熙身體微恙，若曦問可否用銀杏葉泡茶，李德全知道原因後還去

求證了太醫才準了。一來關心皇上身體，二來也是慬慎的處事。

（圖片自截取於影片）

李德全這種奴才，我覺得也是難得的，如果他不是知道那麼多，四爺也不致於要除掉他。我覺得四爺應該也是欣賞他的，可惜是不能留，否則他還是能一直做下去的。四爺在賜死他時，說道：

「李公公半生辛勞，陪先帝直到最後一日，朕謝謝你。」

我私心裡覺得那個謝謝除了感謝李德全一生盡心為康熙，可能也有一點是謝他在康熙駕崩後為四爺作證讓他順利登基一事（雖然那是李德全迫於形勢不得不為之事）。這裡李德全是頗為能看透世情的，知道自己終是躲不過，也就不驚不辱地喝下了那杯毒酒。他唯一失望的或許就是看到王喜和若曦的背叛吧，但我覺得他還是會原諒他們的，知道這宮廷本來就是如此的身不由己。

（圖片自截取於影片）

李德全和康熙這兩主僕的關係，我覺得在這戲中演得很好，也頗讓我感到興味。至於另外兩對主僕，和上下關係的類型就明日再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