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

親愛的布克，

很抱歉一直沒有回信。你說對了，近來真的很少看戲，但也並非沒有事情可說，相反是不知如何說比較好。

關於告別，生命中總有一些告別是讓人無奈，也讓人寂寞的。前一陣子看到的電影中就有一些值得人省思的告別。

之前在電影節看到一齣紀錄片，是關於YSL的創辦人聖羅蘭(Saint-Laurent)離世後，他的生意夥伴兼人生伴侶皮亞貝格（Pierre Berge)在處理兩人共同收藏的藝品過程中，憶述兩人相識相知到相伴一生的過程。

影片一開始，皮亞說了一句話很讓人感慨。他說，要述說一個相處了五十年的伴侶是一件困難的事。因為相處太久，對方已經是你生活裡不可缺少的人，你的一舉一動都牽動到對方，而對方的任何行動也都影響了你，失去對方，剩下自己的感覺是很難跟外人道之的事。

影片多以黑白或是懷舊的色調去呈現，看皮亞細述的神情，是那麼讓人動容。當中很多的過去，都只有黑白的照片可以佐證，但是我相信，最真實的聖羅蘭，應該只會活在皮亞的心底，那是他們之間點點滴滴滙集起來的回憶。沒有人可以真正看到完整的他。

皮亞在聖羅蘭離世後，把他們兩人一起收集回來的藝術品拿去作慈善拍賣。處理那些藝術品，我覺得也是皮亞在跟聖羅蘭告別。當影片拍到兩人家中的藝術品逐漸被打包運走後，剩下空空的屋子時，皮亞一個人在那空蕩蕩的屋子裡走動，既是回想過去，也是在一一告別。對於拍賣的事，皮亞說，如果先走的人是他，他相信聖羅蘭根本無法自己處理那些藝術品，因為聖羅蘭是個沒有藝術就無法生活下去的人。如此了解對方，也深愛對方，告別對他來說，該是如何深刻又難受的事。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從皮亞的慢述之中細膩地呈現。我想，如果自己也有能如此相知的人的話，在告別那一刻，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告別呢？告別之難，就在情字吧。

所以我明白你想說的，有時不告而別，也是一種不得不的行為，因為告別不容易。不過，如果我要離去，我不會對你不告而別，至少不希望對你如此。

祝好，

默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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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狂戀聖羅蘭（L'Amour Fou）

國家：法國

片長：98分鐘

簡介：

YSL的耀眼光芒內，是一顆敏感靦腆的心靈，和一抹憂鬱孤獨的眼神。知名時裝大師聖羅蘭逝世後，他的生意夥伴兼同性伴侶皮亞貝格，決定把兩人共同收藏的七百多件藝術品作慈善拍賣。2009年佳士得「世紀拍賣會」上，每一件珍藏，由古埃及雕像，到畢加索、戈雅、馬蒂斯的名畫，彷彿都在訴說時裝大師昔日生活點滴。紀錄片透過皮亞貝格的憶述，回溯他與聖羅蘭一起走過的日子，由聖羅蘭接下Dior設計總監重任開始，娓娓道來兩人相知相交、共同創業，並相伴到老的一生。

引伸閱讀：

L’Amour Fou電影資料

影片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