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

他總是站在那個陽台上抽菸。


他和她同住的公寓有一個小陽台，客廳的外墻上開了一道門，打開就是那個小陽台。陽台長兩米左右，寛度卻只有約半米多一點，一個人站上去只能靠着欄杆，連轉身都困難。欄杆是鐵制的，久經年月，都生綉了，原本漆在欄杆上的墨綠色油彩也剝落了。陽台上有兩盆植物，是屋主種的，租給他們時只要求偶爾幫忙澆個水就可以了。

他們在一起有些時日了，在這古城相遇，一起在這城市過活。這間公寓距市中心很近，週遭有些古跡，而城市的房子也多是老房子了，他們租的這間位在五樓，雖然外面看很舊，裡面的裝潢卻很現代，算是挺舒適的一個空間。同居在這的一段日子，他和她都過得很不錯，加上相遇相知的親密感，讓他們更是希望能一直在此停留。

只是她知道，這甜密的時光總是要結束的。他的停留，不會很長。

他很喜歡這個陽台。她常常看他站在那，手靠着欄杆，望着屋外的風景。有時看着天空，有時觀望着街道。他知道她對菸味敏感，所以想抽菸時總是會推開那扇門，站在那陽台上抽。呼出去的煙，飄向無止的天空。她喜歡坐在屋裡的沙發上看他抽菸的樣子。

他有一件藍色的T恤，背上畫了雙翼，有時他穿着站上那陽台吸菸，她總有種他快飛走的感覺。

他晚回家的時候，她喜歡站上陽台去等。他有一架重型機車，如果他騎車回來，就算遠遠地聽到那聲音，她也知道是他回來了。她也會走到陽台去觀望。早上他出門，跟他吻別後，她也習慣在那陽台上看，看他走出公寓的情景。

他和她，把這陽台當成了各自的心情寄托處，心情不好，站在那想想事情，看看風景，總能慢慢平復下來。

如果能一直擁有這陽台，多好。只是要離開的日子，還是無聲無息地到了。他和她，搬離了這間公寓，繼續走各自的路。他仍然流浪遠方，而她要回到原來的地方。那陽台，留在了各自的心中。她會記得，曾經在異鄉，一個小小的陽台，記錄了她和他的某一些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