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語言的複雜與溝通卻是相互增長着,越複雜,越難溝通。
我很喜歡學語言,但是卻總覺得自己一直無法去到一種“native” 的地步,無論是哪一種。就連自己最熟悉的國語也一樣。
對於“native”,雖可直譯為道地的,但我覺得它還有一種很深的含義。那是一種真實的對一個地方的歸屬感。因為歸屬,讓你對那個地方有感情,有希望,有了生根的理所當然。這種種的歸屬,讓你在使用那個地方的言語時有了自信,有了驕傲,可以毫無顧忌就說出想說的話。
然而我沒有,我沒有一個確切讓我可以有歸屬感的地方。也就所以,我總是無法開口去述說,述說我想表達的事。
對這樣飄浮的感想,我一直找不到一種切合說法來解釋。最近,總算讓我看到了。
被迫擁抱一個你無法真正進入的語言,被迫「擱淺」一個你自己身心相屬的語言,結果是一種精神的流離失所,薩依德說,就是變成「永遠的流浪人,永遠離鄉背井,一直與環境衝突,對於過去難以釋懷,對於現在和未來滿懷愁苦。」[注一] |
也許是從小在不同地方居住的關係,我總要適應着每個地方的不同。尤其是在與人交往上。
我總是無法準確融入一個地方的人群中。就像在我從鄉下進入到城市,對於城市中人們的價值觀,太小的我無法去了解,只能以自己的步調緊跟着。學習着、吸收着,當我能流利地說着城市的語言,認同着城市人的價值之際,我又忽然從城市遷到都會。
在都會成長的孩子,擁有着一種市利的驕傲,也有着被嬌寵的自大。我再次發現,自己成了突兀的存在。我再次需要學習着、吸收着,才能跟上都會孩子的思想。
然而無論我學得多麼像,我知道在自我的根本中,我仍然是那個太天真單純的鄉下小孩。而語言也就無法成為我心中最歸屬的語言。
結果,我就成了那個無法真正進入和被迫「擱淺」的人,像個「永遠的流浪人,永遠離鄉背井,一直與環境衝突,對於過去難以釋懷,對於現在和未來滿懷愁苦。」
我很不想開口,因為當語言只成為一種言不及義的嘻皮笑臉時,開口變得那麼無意義。而我喜歡的語言,也許,只剩下文字上交流的溝通了。
[注一]
摘錄自「野象」一文,《龍應台的香港筆記@沙灣徑25號》——龍應台,天地圖書出版,香港,2008二版
語言也許是快速的表達方法
回覆刪除但實際上文字才是內心情感深沈的顯露
這麼說似乎有點不公
因為並不是所有人的文字表達能力都是好的
然而對於一些說不出口的話語
我也還是寧可用文字來書寫
來描述
更能貼近內心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