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21日 星期日

同志影展的小思

一年一度的同志影展開始了。

一個人去看電影,今天看了台灣的作品「霓虹心」。故事淡淡的,起伏不大,但是卻一直感到淡淡的哀愁與無奈。很多事都是半點不由人的。這部作品我覺得作為同志影片其實不算很貼題的,不過兩個男孩之間的淡淡情愫卻也挺像那種初戀的要說不說的曖昧感。

電影開映前,入座時,我在喜歡的座位上看着其他人進場。好多雙雙對對的同志戀人一起走入。我覺得很美好。雖然同志在現在已經不如以前會倍感壓力,但是要大方 show off 還是有那麼一點困難的。但是在同志影展上看到那一對對,總覺得好甜蜜。

也許他們在平常為了生活,為了戀愛,為了其他瑣瑣碎碎的事而忙,而心力交瘁,又或者只是平淡,但是在這一刻可以輕輕鬆鬆,相約一起看電影,看述說着他們的電影,我覺得很美好。一直認為有人相伴是件快樂的事。不管對方是甚麼人,至少在你孤單時願意陪你去看一齣電影,在黑暗中,在那光影中,有伴,多好不是?

在同志影展的官網上看到影展總監的這一句「看了那些電影後,我終於感到,能夠出生在世界其中一個可以讓我公開說「我是同志」的地方,是多麼的幸運!」我覺得這是很重要的事。

雖然影展的票我只買到三場,但是有參與還是挺好的。好的電影,從來就不需要性別之分。 :)

我需要一把尺
來量度
你我之間的距離

我需要這把尺
來丈量
靠近的哩數

我需要這把尺
來猜測
調侃的分寸

我需要這把尺
來衡量
撒嬌的毫釐

沒有這把尺
我不知道
該走近幾尺

沒有這把尺
我不清楚
該信任幾分

沒有這把尺
我不明白
該背對幾寸

我需要一把尺
需要這把尺
告訴我
你我之間的距離

2010年11月17日 星期三

閱讀日誌-06

在董橋的文中看到這一段:

「我們在人生的荒村僻鄉裡偶然相見,彷彿野寺古廟中避雨邂逅,關懷前路崎嶇,閑話油鹽家常,悠忽雨停鷄鳴,一聲珍重, 分手分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在蒼老的古槐樹下相逢話舊。」

作者在感嘆自己生命中碰上的一些零星塵緣,按他的說法是「幾乎都是些微渺素樸的鄰家凡人,沒有高貴的功名,沒有風雲的事業,陰晴圓缺的生涯中追慕的也許只是半窗綠蔭、一紙風月」。這樣的人們,在他看來就是如上面所述的難得機遇,而那些相遇讓人想念,也讓人感懷。

董橋的書我是這兩年才開始看的,又是從《絕色》那本寫古書收集的散文開始的,總覺得他的文章好典雅,好風尚。有時特別迷他那些手到拈來的形容詞和特別雅致的修辭。對於他寫古物和人情,感到非常的優美。

上面這一段寫人之間的相遇好讓人心動,也不期然勾起今年認識的很多人。半年的飄泊給我的就是那些偶然的相遇,尤其較為深交的幾位朋友,雖然離別是必然,但是那份「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在蒼老的古槐樹下相逢話舊」的情感卻深深刻在心上,真的希望能有一天再度遇見。

2010年11月14日 星期日

閱讀日誌-05

「有些人的生命若發生了某些事,便有一道門被永久地關閉。這就是損傷。」﹣﹣《蓮花》

好久沒有一本書如此讓我耽溺,每一段文字都勾起一點甚麼,讓人不其然就沉下去。

關於損傷,我的感覺也是如此吧,常常覺得自己像是缺乏了些甚麼,不太完全,大概就跟曾經有過的一些「損傷」有關吧。那道門關上後,很難會再開啟,你也無從去開啟,於是你感覺和別人,甚或和自己都有了距離。

那些距離讓人無法融入社會,融入一些名為和諧幸福的路上,你只能走在一條自己認為孤獨,自己放逐的路上。等待着沉淪,等待着結束。

其實這幾天想要找這個作者的另一些作品,只是她的書似乎不太常見,找了好幾間書店,沒有發現,也許要再去另一些地方找。越是找不到,好像越會在意想要找到。

喜歡這個作者的文字,因為她的文字總是給我一種距離感,那距離就像我在距離外看世界的感覺。但那看,更冷靜更殘酷,像要把身體剖開細細檢查般的冷。這是我最需要的一種檢視,在這個需要冷靜的時期。

2010年11月13日 星期六

閱讀日誌-04

常常覺得有很多話想說,但說不出口,因為把話換成文字,然而文字也一樣難以確實表達心中所感,但仍是會嘗試。有時明明有很多思緒在腦中飛翔,卻是寫不下一個字。 

我像是無辜的詩人 
      面對長久空白的稿紙 
      我可以狂歌,痛飲 
      卻寫不下一個字

來自王丹的詩「巨大的寧靜」,多麼確切的一種心情描繪,越是深沉的心情,有時越是難以真實描繪出來,因此面對着那空白的頁面,往往有無從入手之憾。

有時那空白,是因為心中有着很多的疑問,我們思考,但是思考不出結論,唯有任那問題繼續,或者擱置。思考是需要清醒的,尤其在眾人皆醉時,只是那並不容易。

從什麼時候開始 
      喜歡紅酒與與旅行 
      喝酒忘掉當下 
      旅行忘掉過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們不習慣清醒


來自「問題」,是的,我們有很多的問題想思考,只是我們開始不習慣做那清醒者,所以把思考讓給了別人。




王丹的詩,用的文字都很言淺,但就因為是他寫的,往往讓人無法忽略背後的意深。他獨特的背景,因為那個事件,因為那個年代,因為那些後來,讓我們如何不去想太多?如何不去深入探討那文字背後的沉重?

上面引用的兩首詩的片段來自王丹的詩集《我與夜一起清醒》。

想起我收集的書中有一本王丹的作品集,當時買只因為第一篇關於寂寞的小箋,那句「寂寞是每個人心中的無題」打動了我。雖然那本書我終究沒看完,但是卻還是留着,為那背後的一種思緒,人生的經歴,如果曾經有着那麼一個巨大的沉重事件,這一輩子是很難輕易忘得掉吧,我如此以為。


「巨大的寧靜」

巨大的寧靜像一幅壁毯
掛在我因陰雨而潮溼的牆上

它紋理清晰,手感厚實
散發出歲月的氣息

在寧靜中,我可以是一枚釘子
一絲秋天的寒意
或者一朵絕頂上的雪蓮
一聲陽光裡的低嘆
我可以保持一種狀態
像是一把切開黑暗的刀
一直到晨曦微露

巨大的寧靜下
我在無聲的夢裡沉睡
我不知道該不該在夜裡醒來
用真誠的心面對問題
關於被吹動的書頁
或者關於一段往事

我像是無辜的詩人
面對長久空白的稿紙
我可以狂歌,痛飲
卻寫不下一個字
(二00二.六.十四)


「問題」

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們變成了一棵樹?
我們到了秋天就開始擺脫樹葉
我們離開舊地就會枯萎?
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們對四季無動於衷?

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們的聽覺有了禁忌?
我們不能在暴雨的夜晚獨坐
尤其不能聽在雨聲中的音樂
為什麼日月一如往昔般輪迴
我們卻一次比一次難以接受?

從什麼時候開始
喜歡紅酒與旅行
喝酒忘掉當下
旅行忘掉過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們不習慣清醒
(二00二.七.十九)

2010年11月12日 星期五

閱讀日誌-03

「我們有時說一件事情,並不因為這件事是真的,而只是因為說了痛快,而且當我們自己說的時候,還彷彿覺得這話是出之於他人之口。這種情況,我們自己也並不時常意識到。」

來自《追憶似水年華》的一段文字。

近來開始看這本書,非常長篇的小說,當中的文字不知是因為譯本的問題還是小說原本就如此,偶爾看着會覺得悶,像個又嚕囌又嘮叼的長者在憶說當年,不過偶爾又會覺得那些句子是如此貼切地描述到人生某些點點滴滴。

上面這段,讓我感到汗顏,因為平常不太愛說話,有時說一些事,的確是如描述的「只是因為說了痛快」,然而這種痛快過後,往往後悔把那話說出口,只是說的那一刻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更多時候,觀察身邊人的說話,我常常覺得厭惡,尤其某幾個特別的對象,他們說的話總是讓我感到痛苦。說的人不自覺,有時那些事半真半假,但他們說着就是當成真實,說得痛快異常。但是我聽着就是覺得難受。言語去到這個地步,我覺得已經失去了那種做為溝通或者真實述說的原委了。那樣的言語會讓我想要隔絕起那些話語,那些聲音,讓自己重回一個平靜的世界。

2010年11月11日 星期四

閱讀日誌-02

仍然是《蓮花》:

「死亡是真相,突破虛假繁榮。它終究會讓你明白,別人怎麼看你,或者你自己如何探測生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要用一種真實的方式,度過在手指縫之間如雨水一樣無法停止下落的時間。你要知道自己將會如何生活。」


一直以來生活於我好像一場夢,我很想快點結束這夢境,然而它又確實是真實的。我找不到自己想如何生活的方式,摸索的路感覺好漫長。

也許我潛意識已經在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只是被真實的外膜遮住看不清而已吧。

太多的疑問,太多的不真實感,使得自己往往無法給一個肯定的答案,每每被問起,我的回答總是帶着猶豫,帶着疑問語氣。

如果死亡是真相,我會很想看到那真相。還有那時間,的確是如雨水一樣無法停止,只期望快點結東。為什麼時間要那麼長呢?

2010年11月10日 星期三

閱讀日誌-01

打算來記錄點點閱讀的事。

這幾天在讀安妮寶貝的《蓮花》。這是一本小說,作者是內地的,去年書展時有買到她的一本短篇小說集,看完後很喜歡她的文字,所以前幾天在圖書館看到時就順手借了。

《蓮花》這本小說背景在西藏,閱讀時我不期然會想到一些天地蒼茫的景象。也許是近來心靈上的枯萎的累所聯想到的吧。

剛好讀到這一句:

“我習慣住在城市裡,享用它,卻不沉浸入它的生活。能够隠匿在一個隔膜的無人可以對談的城市中,也覺得安然。"

我想到之前在德國的那兩個月,我的生活也就幾乎是處於一個隠匿的情況下,除了偶爾在網路和別人聯系外,我幾乎沒怎麼和人交談。大部分的日子我都是獨自在過,沒有甚麼不方便,也沒有甚麼需要掛念。回來後的日子,在家待的時間長了,我又期望能够成為那樣隠匿的情況,因為面對會每天打擾你心靈平靜的家人,我感到痛苦,而那痛卻又是無從傾訴,無從發洩的苦。

我想我還是比較適合呆在有荒蕪感的城市,那會讓我覺得較為安然。

2010年11月8日 星期一

面具

她一直覺得,人生是一場虛偽的遊戲,而且是一場必須一直帶着面具的遊戲。沒有了面具,生活在這世上就會像是被剝了皮般,傷口永遠無法癒合,只能任其一直化膿直到死亡。但是那面具之於她,卻是如鐵面王子故事的鐵製面具般,是燒紅了直接烙在臉上的刑具。

她永遠無法忘記,給她帶上面具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母親。

第一次知道要帶面具,是無意中看到母親帶着面具和脫下面具的震撼。不懂事之前,她一直不知道母親臉上帶着面具,也許是因為在兩人相依為命時的親密,她沒有發現母親在面對她以外的人時都是帶着面具的,所以第一次發現時,她才會那般震驚,久久無法從驚訝中回神。而那一次的發現,也連帶讓母親有了機會給她帶上面具。她痛苦着,掙扎着,想要脫下那面具,彷如是被烙燒的面具烙疼了般,掩着臉,無法站於人前。

看着母親的面具越久,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分辦母親在面對她時有沒有脫下面具了。她疑惑着,小心地觀察着母親的面具。觀察得太久,她逐漸從失望中墜落絕望。因為她知道,那個面具,已經是母親的第二層皮膚,已經和她的顏面神經連在一起,再也無法脫下了。而她的,卻仍然像個刑具,貼着臉會痛,卻也不可脫下。

多年了,母親仍然熱衷着帶着面具的盛宴,遊走在那些帶着面具的人群中,享受着帶上面具的奢華感覺,忘卻了不帶面具的樸實。而她,還是厭惡着帶面具的虛偽,期待着脫下面具的一天,就算那一天就代表着生命的消逝。